胸怀宇宙

懒政不作为,干饭也不吃你的

【赵立春/双书记】芒(一)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主高李,有大量赵/高赵李提及。本章多高李和赵李。


 @伏鹿 给你的自行车打气。

 

 《芒》

 

(一)

 

 

 

在机场见到李达康,高育良一眼就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赵立春的小秘书么。他玩味地想。

 

李达康捏着机票规规矩矩站在登机口排队。他穿了身粉色毛衣,两片洁白的衬衫领子从毛衣领口钻出来,衬得人随意又年轻。高育良远远打量他那身略显浮夸的粉,不禁琢磨这打扮方式是不是从赵立春的儿子赵瑞龙那学来的。

 

事实上,高育良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几天前李达康接到省里安排他赴美留学的通知,把手上工作安置妥当后匆匆从金山赶回京州。他特地去省委宿舍见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赵立春一面,正巧赶上赵瑞龙也在。

 

哥哥你这什么扮相啊。李达康跟赵立春聊的时候,赵瑞龙一直坐没坐相地歪在沙发扶手上,待他们聊完了,赵瑞龙才满脸嫌弃说,你怎么把自己搞的像民工进城似的。

 

李达康尴尬地瞧了眼自己灰蓝色的外套和裤子,发现确实有点土。金山是汉东最大的贫困县,他在金山待了快三年,审美水平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被那里的人给同化了。

 

赵立春说,瑞龙,带你哥哥去买套衣服。

 

没问题。赵瑞龙说。于是李达康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李达康是个有点无趣的人,倒不是说他不会聊天,只是他身上持续散发着一股“懒得理你”的气质,让跟他聊天的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在以热脸贴冷屁股。机缘巧合的是,接下的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高育良得一直和这团粉色坐在一起。他们将横跨北冰洋上空的平流层,一同降落在洛杉矶的大地上。于是高育良硬着头皮找话题跟他聊,不然十几个小时不说话,是个人大概都会有被憋死的可能。

 

没想到聊着聊着,两人居然聊起劲了,像是棋逢对手,天南地北地扯个没完。直到机舱里人都打起瞌睡,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出声,便相互道了句晚安各自闭目养神。从金山一路折腾来的李达康很快睡着了,赶上飞机遇上对流,颠了几颠,他脑袋就沉甸甸地滑到高育良肩上。

 

高育良毕竟年长不少,也不跟他计较,就任他靠着去了。不过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忍不住觉得有意思。

 

赵立春的小秘书居然倚在自己肩膀上睡觉。老天可真会安排。

 

 

 

 

李达康当然不是什么“小秘书”,在去金山县当县长之前,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省委一支笔,是赵立春最得意的大秘。

 

至于所谓“小秘书”,高育良在心里如此称呼他是有原因的。

 

由于那身江湖脾性,自赵立春踏上仕途以来,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就从未间断过。从官场到民间,虚虚实实亦真亦假,一如一系列英雄美人的传说。那么自然地,前些年给赵立春当秘书的时候,李达康也成了故事的主角之一。

 

与大部分传说不同,因为身份关系和巨大的年龄差距,赵立春和李达康的故事里总裹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狎昵色彩。传言赵立春去汉东大学闲逛,撞上当时只有二十出头、生得眉清目秀的李达康,一眼便给瞧上了。赵立春把头脑里政治知识基本为零的李达康带回市委给他当秘书,从头教导,光速提拔。光这些倒也不算什么,赵李二人真正惹人遐想的故事,是从一次闹得满城风雨的举报开始的。

 

汉东人大多知道,省委书记赵立春是个贪图享受的人。不过作风不端也好,可能存在些贪腐行为也罢,和之前的那些窝囊废领导相比,他总归是个能干事、干实事的人。他近几年操办改革把汉东经济拉动不少,由此对他那些破事儿人们也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大部分人能忍,有些将干部品德看得极重的老同志不能忍。

 

 

 

九一年夏天,时任京州市市委书记的赵立春以提高办公效率为由,将办公室搬到了有空调有浴室的京州市政府招待所。众所周知,政府招待所虽名为招待所,实际条件却是照四星级酒店建设的。在世人皆被烤得出油的炎炎七月,不和政府办公楼里同事们同甘共苦自己跑去吹空调享受,赵立春这事办得很不地道。但京州是赵立春的一言堂,对此没人敢说什么。

 

市公安局局长陈岩石是位抗过日打过解放战争的老革命,老革命吃过的苦自不用说,遂赵立春此举令陈岩石非常不齿。不过赵立春放肆归放肆,也不过贪个凉而已,说来也不关他什么事,因此一开始他并没打算给赵立春添什么堵。

 

直到有一次他去招待所找赵立春汇报工作,一不小心撞上了令他一言难尽的一幕。

 

既然是办公地点,身为赵立春秘书的李达康少不了往招待所跑。他每天骑自行车在家、市政府和招待所间来回穿梭,光衣服就要湿透几遍。赵立春看不过去,便把套房里的一间客房腾出来给李达康办公和住宿。

 

天气那么毒,热出病了怎么办。对外人,赵立春是这样说的。

 

话是这么讲,然而陈岩石亲眼看到的却不是一回事了。

 

他去找赵立春,赵立春套房大门没关,远在门口便能被屋里刮出来的空调冷气撩出一身鸡皮疙瘩。陈岩石为流失的电能阵阵心疼,他顶着冷风进去,却没能在客厅办公桌看见赵立春的影子。

 

唤了声赵书记没人应,难不成是去上厕所,或者干脆偷懒睡了?陈岩石一边犯嘀咕,一边挨个房间寻找。卧室,没有;书房,没有;甚至浴室和厨房也没有。找遍全屋只剩个客房,这赵立春该不会躲到那去了吧?

 

他狐疑着走向客房,门虚掩着,欲盖弥彰地揭了条缝。没想到赵立春还真在,只不过不是一个人。

 

赵立春一手揽住他秘书的腰,一手捏着秘书的下巴狂_热地亲_吻着。二人旁若无人,吻得忘乎所以,亲着亲着便双双跌倒在单人床_上。秘书被压_在赵立春身_下,象征性地挣扎几下,随即被赵立春捏住手腕摁到脑袋上方的枕头上去。然后赵立春开始摸_他,从西裤_里拽出衬衫,一路自腿_间摸_进衬衫下的光洁的胸_膛。他们的嘴_唇宛如被胶在一起了般,整个过程中就没分_开过。

 

场面香艳吗?可能。但在五十多岁的陈岩石看来甚是令人反胃。尽管他很想,但他没有直接破门而入指着赵立春面门大骂。他先是退出套房,十分用力地拍了几下房门,以确保赵立春能听到。他在门口等了足有半分钟,赵立春才把客房门关好,道貌岸然地出来了。

 

陈局来了。坐。赵立春脸上完全看不出端倪,给陈岩石指了张极其舒适的沙发,自己施施然坐到对侧。

 

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赵立春拿了个考究的瓷杯给他斟上凉茶,道。

 

事情有点紧,没来得及,就直接过来了。陈岩石瞥了眼赵立春道,赵书记怎么从那边出来了?

 

这不达康在那儿么。下午差他去了趟省委,我的车被借走了,公交车上又热,回来时他就有点中暑了。赵立春半真半假地说。他一小孩也没什么依靠,我就当了回爸照顾了他一会儿,刚让他去休息了。

 

哦,赵书记真是体恤下属。陈岩石说。

 

为了国家发展同志们都不容易,应该的。赵立春说。

 

从赵立春的套房出来,陈岩石越想越气不过。这个王八犊子!他恨恨地骂道,装得人模狗样的,什么东西!

 

第二天上午,李达康替赵立春去市公安局找他取文件。陈岩石看他仔细把文件翻了一遍,又小心翼翼放进公文包,不禁觉得这孩子还挺靠谱,不像个被赵立春包养的花瓶。

 

坐下来喝口茶吧。陈岩石不乐意让李达康这么快回到赵立春那畜生身边,于是挽留道。

 

谢谢陈局了。李达康收好文件对他灿然一笑。我就先走了,骑车过来的,一会儿太阳挂高了,热。

 

这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啊,陈岩石越想越辛酸。一瞬间他仿佛从李达康单纯的表情里看到了他上高中的儿子陈海的模样,愈发觉得赵立春狗东西不干人事。一份作为长辈的责任感驱使他今日必须把该说的说了,以防赵立春继续祸害这位年轻人。

 

孩子,你先坐下,陈叔叔跟你说说话。陈岩石按住表情困惑的李达康。他不叫对方达康或小同志,而叫他孩子,说明他要说的并不是公事。

 

李达康只好重新坐回去。嗯,好啊,陈叔叔您说。

 

陈岩石问:你告诉叔叔,赵立春他是不是逼你了?

 

李达康迷惑了:逼我?逼我什么?

 

你不用怕,今天的谈话除了咱俩没人知道,你就先听叔叔说。陈岩石安慰他道。赵立春这人你不了解,我却已经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他那人,怎么说呢,模样好,有个性,是挺招年轻人崇拜,但看人呐可不敢只看表面,那些不是人的事儿他也没少干。不是别人不知道,是他在京州当家没人当真和他一般见识。

 

李达康觉得怪不舒服的。陈叔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是想告诉你,走仕途要靠真本事,在某些方面一定要跟赵立春保持距离。陈岩石说。他那人就是个混账,心花得很。他喜欢漂亮的年轻人,光在汉大他就养了好几个,这都不算个秘密了。

 

这下李达康听明白了,刹时间脸上惨白惨白的。陈岩石的话无异于在大庭广众下扒他衣服扇他巴掌,叫他没脸见人。他木楞地望着陈岩石,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陈岩石拍拍他掐住茶杯的手,他却像触电了般猛地弹开了。茶杯被他甩了出去,啪的一声横尸在瓷砖上。

 

你千万别怕。陈岩石道,赵立春他逼你,是他滥用权力,但我们做人,心术要正脊梁要直!你不用藏着掖着怕影响不好,有什么话就跟陈叔叔说,他赵立春再怎么为非作歹,陈叔叔也绝不让他祸害到你头上。

 

没有的事,陈叔叔,您多心了。李达康颤声说。立春书记对我非常好,他是我恩师,对我很照顾,像亲生父亲一样,所以我很爱戴他。我们之间和父子差不多,真没有别的关系,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因为我想。无论怎么说都谢谢您关心我,我真的得走了,您忙吧,再见。

 

陈岩石感到由衷的气愤。

 

从事公检法工作三十年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赵立春这么不要脸的家伙。冠冕堂皇地一步步摧毁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孩子,他也能算是个人?!

 

三天后,一封实名举报信呈现在省纪委办公室的桌上。赵立春的桃色花边就此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举报信基本可以总结为两项内容:其一——也是满城皆知但没人愿意管的——赵立春把办公室搬到市招待所,明目张胆占用政府资源;其二,赵立春有严重的作风问题,暗施淫威在体制内搞不正当关系。

 

举报风波来得迅猛,还是老_革_命、京州市公安局局长陈岩石的实名举报,不可谓不闹得满城风雨。处于风波中心的赵立春倒是泰然自若,去省纪委书记办公室喝茶时笑得一派云淡风轻。他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搬到招待所的事确实是我太不顾影响了,我检讨。不过那些风流韵事,恐怕跟我是沾不上边的。

 

纪委书记也是没辙。陈老没有照片或录音一类实打实的证据,只是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举报信已经摆桌上来了,他也不能不走个形式管一管。

 

立春啊,你就稍微收敛点,别再惹老陈了。那纪委书记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明知赵立春被举报不是空穴来风,一想赵立春很快将要升任省长,转而便决定卖个人情。他说,老陈他在京州干了三十来年,眼见你从他下级一路跳成他上级,他心里能不来气么。

 

行,听书记你的。赵立春哼哼地笑,茶杯一撂。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这不,京州要开始建地铁,干部人事上也得安排,各种事堆着呢。

 

当然,省委这边还算风平浪静,下级各单位却已经讨论得翻天了。人们纷纷猜测赵立春的新宠究竟是谁,一个个背着领导旁征博引,讨论得不亦乐乎。

 

经过推测,他们将重点集中向了两个人。第一个自不用说,是每天与赵立春几乎形影不离的秘书李达康;第二个,是和赵立春传了好几年暧昧关系的,汉东大学政法系的最年轻副教授,高育良。


TBC.


我真的在邪教里越走越远了(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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